由凡入圣 从有到无 修行当先明“三阶次”
更新时间:2016-11-04 09:33:23 来源:天中人文网 阅读次数: 作者:
摘要:道教的修炼法门众多,各法门有它形成的背景及时代因素。有的修持法门未必能适合于现代的社会。其较适合于今日社会者,大略可以分为
文/萧登福
道教的修炼法门众多,各法门有它形成的背景及时代因素。有的修持法门未必能适合于现代的社会。其较适合于今日社会者,大略可以分为由“有”与“无”入手,两种不同修炼方式。
其中,《太上感应篇》、《太微仙君功过格》、《文昌帝君阴骘文》、《觉世真经》等,是由积功累善着手,“祸福无门,惟人自召,善恶之报,如影随形。”(《太上感应篇》),属于“有”,有功过,有善恶,赏善而罚恶,积善去恶,可以无灾咎;此法门适合接引初阶入道者,以培养善念为基,以求诚意、正心。
然后,则进而为养形与养神的工夫,养神更在养形之上。《太乙金华宗旨》、《玉皇心印妙经》、《悟真篇》、《参同契》等之修炼精、气、神,都属于“养形”之书,仍属于“有”。
而《清静经》、《道德经》、《南华经》等则为“养神”之书,由“有”而返“无”,忘形忘智,忘我忘忘,弃物而入道,应是道教最高的修炼法门。
易言之,今日道教之修持法门,可以始于《太上感应篇》,中于《玉皇心印妙经》,而终于《清静经》。《太上感应篇》以兴善,《玉皇心印妙经》以养形,而《清静经》以养神。
《太上感应篇》资料图
1、道教修持法门的第一层:以《太上感应篇》等劝善书来积功行善,进而诚意正心
善与恶,本来是相对,且是抽象的概念,难以去计数的。而《太上感应篇》,却努力把善恶事情具体化,分别列述善、恶事,方便于区分,也方便于遵循。《太微仙君功过格》则把善恶功过数量化,按照事情的轻重,予以不同的点数;每一件善事依其事情大小加以区分,由半功、一功,至百功;恶事亦依其大小,由半过至百过;然后加以计数。积累年岁,可以自行统计所行善恶点数,并由此而知自己功过各多少,甚便于民众奉行。《太上感应篇》讲善恶感召与天神降赐祸福吉凶,《太微仙君功过格》在计数所行善恶功过之多寡;一属理论阐扬,一则倡勉力行。
玉皇心印妙经 资料图
2、道教修持法门的第二层:修性与修命的“养形”法门
在信众建立善心正念后,接着进而以《玉皇心印妙经》、《太乙金华宗旨》、《悟真篇》等,由修炼精、气、神入手,来“养形”。并进而以《清静经》及《老》、《庄》哲学等由清静无为,无所得入手,来“养神”。
养形可以以内丹为主,以外丹之养生药物为辅来进行。内丹修炼之书甚多,较合适于近代人好简要求的,约有《玉皇心印妙经》、《太乙金华宗旨》、《悟真篇》等书。《悟真篇》和《周易参同契》相同,都是隐语太多,较隐晦,不适于初学。初学者,可以由《玉皇心印妙经》、《太乙金华宗旨》入手,以此为基。
《太乙金华宗旨》较少用及铅汞、龙虎、坎离等名相,以道教内丹金丹(金华)之修炼为主,而以儒书、佛书相辅做说明,文较易懂。此书以观想双眼及眉心三点为主,将三点之光,凝聚在眉心上,再将其光引入心后、双关前处,以待天心(玄关一窍)之开启,玄关一窍开时,自然引出先天一气,便能逐渐荡除阴滓,返回纯阳,而圣胎可结,金丹可得。书中也说明入静时所呈现的好坏证验及对治法门,简单易行。
至于《玉皇心印妙经》,全文由四字句的韵语五十句组成,共二百字,是道教内丹修炼的心要、精华;其重要性,宛如佛教的《般若波罗蜜多心经》是般若学的心要、精华一般。明•陆西星称誉《玉皇心印妙经》为:“是经乃上帝之心印,诸经之鼻祖,玉京之尊典,有志斯道者,当信受而奉行之。”
《玉皇心印妙经》二百字,约可分为三段。此三段,分别叙述了精气神的重要与修炼成效、呼吸吐纳之方式及修炼次第、精气神三者之关系及灵丹妙用。文字虽短小,却已涵盖了内丹的全部要旨。笔者曾将该书予以注释,收入笔者《玉皇经今注今译》一书中。
既以《太乙金华宗旨》、《玉皇心印妙经》为基入手后,其余如《悟真篇》、《周易参同契》等修炼之书,便较容易弄懂。内丹旨在“养形”,养形须以外丹的养生药饵及养生概念相配合进行,如此较易得到延生的效果。
清静经 资料图
3、道门修持的最高境界:由“有”返“无”,弃物入道的“养神”工夫
《玉皇心印妙经》、《太乙金华宗旨》、《悟真篇》、《周易参同契》等内丹修炼之说,虽也分性功、命功,但毕竟都属于“养形”之书,以金丹为可成,有果可得,有道可证。仍不免落于“有”中,不能合道家所特别强调的“无”。“有”的境界在“无”之下,但不能空谈“无”,须由“有”做根基,才能进而返“无”。“有”为养形,“无”则是养神。养神之书则有:《太上老君说常清静妙经》、《老子》、《文子》、《列子》、《庄子》等书。
养神在养形之上
老子弟子计然撰《文子•下德篇》说:“老子曰:治身,太上养神,其次养形。”文子以为“养神”在养“养形”之上。至于何谓养神?何谓养形?则《文子•道原篇》说:
真人体之以虚无平易,清净柔弱,纯粹素朴,不与物杂,至德天地之道,故谓之真人。真人者,知大己而小天下… …为无为,事无事,知不知也。怀天道,包天心,嘘吸阴阳,吐故纳新,与阴俱闭,与阳俱开,与刚柔卷舒,与阴阳俯仰,与天同心,与道同体… …夫形伤乎寒暑燥湿之虐者,形究而神杜;神伤于喜怒思虑之患者,神尽而形有余。故真人用心复性,依神相扶,而得终始,是以其寝不梦,觉而不忧。
文中所说,不使“形伤乎寒暑燥湿之虐”,此为养形;不使“神伤于喜怒思虑之患”,此为养神。文子由清虚无为的真人,叙述到“嘘吸阴阳,吐故纳新,与阴俱闭,与阳俱开,与刚柔卷舒,与阴阳俯仰,与天同心,与道同体”;说明了“养神”之外,也须“养形”;两者兼顾,才能成为真人。《庄子》沿承《文子》之说,也将修炼之方分为养形、养神二者。
静心养神 资料图
《庄子•刻意篇》:
吹呴呼吸,吐故纳新,熊经鸟申,为寿而已矣;此道引之士,养形之人,彭祖寿考者之所好也。若夫不刻意而高,无仁义而修,无功名而治,无江海而间,不道引而寿;无不忘也,无不有也;澹然无极,而众美从之,此天地之道,圣人之德也。故曰:夫恬淡寂漠,虚无无为,此天地之平而道德之质也。故曰圣人休休焉,则平易矣。平易则恬淡矣。平易恬淡,则忧患不能入,邪气不能袭,故其德全而神不亏。
《庄子•刻意篇》将修炼之境界分为二种,其一为“吹呴呼吸,吐故纳新,熊经鸟申”等养形之人;其一为“恬淡寂寞,虚无无为”“德全而神不亏”的养神之人;庄子认为养神者的境界,远在养形者之上。
学习养神的步骤 要看《清静经》
养神以恬淡寡欲,清静无为为主;但这些只是养神的初基,其修持步骤,则以《清静经》中所述者较为具体。《清静经》全名为《太上老君说常清静妙经》一卷,收录于《正统道藏•洞神部•本文类•伤字号》,台湾新文丰缩印本第十九册一页下至二页上。
“清静”一词,源自《老子》。在修持上,“清”是不染杂。“静”是不起念。道体虽离一切有无、是非等相对性的名相,道体无清浊、动静之别;但道是由“无”,动而生“有”。人之修道,则是由“有”而返“无”;道生物须“动”,人返道在“静”,所以须由清静入手,更至无为(无无亦无),方能契合于道体。
《老子•十六章》说:“致虚极,守静笃。万物并作,吾以观复。夫物芸芸,各复归其根;归根曰静,是谓复命;复命曰常。知常,曰明:不知常,妄作,凶。知常容,容乃公,公乃王,王乃天,天乃道,道乃久,没身不殆。”上文“致虚极,守静笃。”即是由“虚”、“静”入手,借由“万物并作”的观复方式,来证悟道体。“虚”、“静”与“清”、“静”字义相近;所以《老子•十六章》应为《常清静经》之思想根源。
如何处理“我”与“心”、“形”的关系
《清静经》的修持法门,是综汇周世老庄思想而来的。《清静经》的“内观于心,心无其心,外观于形,形无其形。”是在论述“我”之存在,是由“形”与“神(心)”二者组合而成;但向内观照,就会发现“心”由思想所组成,思想由“意念”而来。人之意念刹那生灭,人之思想亦变化不居;所以是“心无其心”。
《庄子•则阳篇》说:“蘧伯玉行年六十而六十化,未尝不始于是之,而卒诎之以非也;未知今之所谓是之非五十九非也。”
《庄子•寓言篇》:“庄子谓惠子曰:`孔子行年六十而六十化,始时所是,卒而非之,未知今之所谓是之非五十九非也。'”
说明了人之思想,常随环境、时间而变化不定,并无真正不变之心念可言。又,人处于世间,易惑于外物,执着于外物;若能不着物相,即心无其心。心既无其心,再向外观照形体,便会发现形体是气之聚散所成,原无身形。
《庄子•知北游》说:“舜问乎丞曰:`道可得而有乎?'曰:`汝身非汝有也,汝何得有夫道?'舜曰:`吾身非吾有也,孰有之哉?'曰:`是天地之委形也;生非汝有,是天地之委和也;性命非汝有,是天地之委顺也;孙子非汝有,是天地之委蜕也。'”
身是由气、形、质所成,随气之聚散而有生死;身既非吾有,此即“形无其形”。不仅吾人之身、心由聚散而来,万物亦是一气万形。
《庄子•知北游》:“生也死之徒,死也生之始,孰知其纪?人之生,气之聚也。聚则为生,散则为死。若死生为徒,吾又何患?故万物一也,是其所美者为神奇,其所恶者为臭腐;臭腐复化为神奇,神奇复化为臭腐。故曰通天下一气耳。圣人故贵一。”
人之生死,为“气”之聚散,并无真正之生死可言。而万物之生灭变化,亦是一气之转,神奇与臭腐,皆是一气之化,并非实有,所以《清静经》说是“远观于物,物无其物。”
物我两忘图 资料图
形、神、物三者,涵摄“我”与“万物”间之关系。以“我”而言,内神而外形,形、神二者组合成“我”。神即心,心由意念所成,变化不定,无实体。形即身,吾身非吾有,是天地所成。我既不存,则无生灭可言。我是万物之一;万物与我,亦皆是一气之转,所以《庄子•至乐》说是:“万物皆出于机,皆入于机。”《庄子•大宗师》说:“有旦宅而无情(实)死。”又,《庄子•寓言篇》说:“万物皆种也,以不同形相禅,始卒若环,莫得其伦,是谓天均。”这些都说明万物死此生彼,以不同形体相禅代,皆是由气、形、质之聚散所成,无真正之生死可言;而气、形、质皆出于道,始于“无”,所以《清静经》说是“唯见于空”。
修身行道,在于灭损情欲以增道心
上述是说明万物由道生,因聚散而有生灭,身、心、物既皆非吾有,便不可执着于以“无”为“有”。《清静经》因此而“观空以空,空无所空;所空既无,无无亦无;无无既无,湛然常寂。”此句乃是在论述修道之方。修身行道,在于灭损情欲以增道心,损之又损,以至于无为的道体。其过程在于由去欲(损)而忘物,进而忘我、忘智。《清静经》的修持法,都是禀承《老》、《庄》说而来。《老子•四十八章》云:“为学日益,为道日损,损之又损,以至于无为。无为而无不为。”
《清静经》“观空以空”,即是《老子》“为道日损”;“空无所空”即是“损之又损”,进而达至“无为”之境。无为即是不着于心、不着于物,顺道体之自然;即是“无无亦无”,与道契合的境界。这种由“有(著物、受物囿)”进而入“无(忘物、忘身)”,直至“无无(忘智)”的修道过程,与《庄子》的心齐、坐忘相同。心齐在忘是非、忘有无,进而入忘我之境。坐忘在顺自然而无私智,由忘我而忘智(忘去有忘之和;忘忘),进而“同于大通(大道)”。心齐即是以空观空,坐忘则是空无所空,并进入所空既无,无无亦无的境界。《庄子》的心齐、坐忘,见于《庄子》〈齐物论〉、〈人间世〉、〈大宗师〉等篇章中。
忘我、忘身、忘智、忘天下
《庄子•人间世》所说的心斋,是:“气也者,虚而待物者也。”“虚者,心斋也”。虚,即是空。心斋在于空心。心斋而后能忘我,此即《庄子•人间世》所谓“回之未始得使,实自回也;得使之也,未始有回也。”亦即《庄子•齐物论》所说的“吾丧我”。忘我即是“忘身”,即是身非吾有,则吾人便不能执着于身。能不执着于身,则心不为身役,不为口、耳、目之欲而追逐于声、色、美味,自能忘身而身存;此即《老子•十三章》所说:“何谓贵大患若身?吾所以有大患者,为吾有身,及吾无身,吾有何患?”《老子•七章》:“是以圣人后其身而身先,外其身而身存。”由忘我忘身,使心身不染着于外物,则心不为形役,亦不为外物所役。因而《庄子•大宗师》女偊所言修道的过程有:先忘天下,进而忘物,进而忘生(忘我),进而朝彻(明达道体),然后能见独(见道);能见道,方能不被时空囿限,而达不生不死。
以道家哲理而言,修道之方,在于由有天下、有外物、有身的凡夫俗子,进而忘天下、忘物、忘身、忘智,了悟道体,而达到至人之境。亦即是由“有”而“无”而“无无”,而至“无无亦无”的境界。
《庄子•齐物论》说:古之人,其知有所至矣。恶乎至?有以为未始有物者,至矣,尽矣,不可以加矣。其次以为有物矣,而未始有封也。其次以为有封焉,而未始有是非也。是非之彰也,道之所以亏也。道之所以亏,爱之所之成… …有始也者,有未始有始也者,有未始有夫未始有始也者。有有也者,有无也者,有未始有无也者,有未始有夫未始有无也者。”
文中的“有有也者”,乃是指有“我”有“身”进而“有无也者”,则是心斋之境,即是《清静经》所说的“观空以空”。再进而“有未始有无也者”,则是《清静经》所说空无所空的“无无”之境,也是忘我之境。再进而“有未始有夫未始有无也者。”则是《清静经》的“无无亦无”,忘智而与道契合的境界。
由以上看来,《清静经》在“观空以空,空无所空;所空既无,无无亦无;无无既无,湛然常寂。”一段的论述,除“空”字之名相与佛教相近外,其思想乃是沿袭先秦道家忘我忘智之思想而来;甚且中土佛教的说“空”,基本上也是杂取道家的道体论而来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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